话落,随行官员的视线纷纷落在冷窈和苏雪禾身上。
有看戏,有不屑,也有不可置信。
暗卫身份低微不假,却也只听命于萧郢承一人。
就算是皇后,也无权对皇帝的暗卫指手画脚。
更何况,还是随身暗卫冷窈。
可萧郢承只是对苏雪禾纵容地笑了笑:“依你。”
冷窈瞳孔骤缩,猛地看向萧郢承,眼眶一片赤红。
为萧郢承下跪千万遍,她绝无怨言。
可这是欺凌她,害她差点惨死大街的嫡姐!
萧郢承身为帝王,怎可能不知?
攥紧的拳头止不住地颤,萧郢承却再次冷声开口:“朕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次。”
“属下……遵命。”
最后两个字,冷窈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她跪下,趴好,苏雪禾抬起脚,狠狠地碾上她后背的伤口,优雅地登上了马车。
马车上,金丝玉缕,马车下,冷窈满身尘土,后背已然渗血。
忽然,一个小瓷瓶滚入眼帘。
瓷瓶上赫然写着“止血丹”三个字。
冷窈眼眶微热,刚一抬头,便正对上萧郢承不耐的目光。
“别让你的血脏了雪禾的鞋底。”
苏雪禾突然探出头来,故作歉意道:
“冷姑娘,方才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,真是对不住。”
萧郢承瞥了她一眼,语气冷硬:
“一介暗卫,还配不上你来说这句‘对不住’。”
字字如刀,狠狠扎进冷窈心口。
她本以为,上过刀山,下过火海后,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心痛的了。
可此刻却一阵酸涩,眼眶越来越烫。
她起身,迎着冷风将眼泪忍了回去。
对于暗卫来说,眼泪是多余且可耻的。
马车门帘放下的最后一刻,萧郢承看到了赤红着眼的冷窈。
冷雨蒙蒙下,像是一把生锈的刀。
搂着苏雪禾的手顿了一瞬,却也仅仅只有一瞬,便收回了视线,任由马车驶离。
春猎进行到一半,雨越发大了。
太医署传来消息,称寻得一方可暂压替身蛊的药方。
萧郢承当即下令搁置春猎,疾驰回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