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慎行突然惊醒，才发现只是一场梦。

他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快要无法伪装的感情。

这次战胜回去后，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皇位争夺。

越是这种时候，越不能行差踏错一步。

任何事任何人任何感情都不能成为他登上皇位的阻碍。

等到脸上又恢复成往常波澜不惊的样子时，梁慎行才擦去额头的汗。

他走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却在花园的拐角听见了白笙雨的声音：

“还没有找到殿下么？”

梁慎行看着她对着身边一个黑衣人冷着脸。

他好奇地停下脚步，偷听起了墙角。

“是属下无能，跟丢了太子殿下。”

梁慎行的眼神顿时寒冷如冰。

他没想到白笙雨一直派人跟踪他。

是她的意思还是丞相的意思？

没等梁慎行细细想来，就被打断思绪。

“楚云棘的尸体都处理干净了么？”

梁慎行的酒彻底醒了。

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刚听见的话。

楚云棘的尸体？

梁慎行踉跄着后退两步，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。

明明白天的时候楚云棘还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。

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？

梁慎行一遍遍地在心中劝服着自己。

这一定是楚云棘骗他的把戏。

一定是白笙雨弄错了。

一定是他自己听错了。

梁慎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微微抖动的指尖却出卖了他的内心。

可接下来侍卫的话又撕碎了他的伪装。

“我们的人在乱葬岗亲眼看着楚云棘被扔进火堆的。

确认是烧得面目全非才回来通禀的。”

白笙雨长舒一口气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
嘴角露出一副胜利者的笑容。

而在暗处的梁慎行面色铁青，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
他想起运尸车路过他面前时那只耷拉下来的手。

梁慎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，转头就向着宫门口的跑去。

他骑着快马奔驰在去往乱葬岗的小径上。

寂静无声的夜里，他只能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。

梁谨言颤抖着嘴唇，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。

可是越是这么想，他心中就更加不安。

梁谨言远远地看见乱葬岗上方燃烧的火焰。

两个士兵看见梁谨言的时候，相视一眼脸上全是错愕惊讶之色。

“太子殿下，您千金之躯怎么能来乱葬岗这种地方？”

梁谨言指着已经烧成灰烬的火坑，转头低声询问：

“楚云棘呢？”

颤抖的声线像是梁谨言现在一击就能垮掉的心里防线。

两个人害怕地跪在地上，支支吾吾地回答：

“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，全都…烧了。”

是真的，全都是真的。

楚云棘真的死了。

是他下令烧了，什么都没有剩下。

梁谨言僵愣在原地，痴痴地看着慢慢冷却的灰烬。

楚云棘什么时候死的？怎么死的？

为什么会死？谁允许她死的？

梁谨言本能地冲向火堆。

那些急切到快要脱口而出的疑问，他想亲口问一问楚云棘。

可他现在甚至连哪一个是楚云棘都辨认不出来。

梁谨言双目空洞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：

“楚云棘死了，你们为什么不上报？”

他的语气冷静到多出一丝杀意。

两个人急匆匆地请罪：

“殿下饶命，之前首领是想和殿下说的。

但是被…被威胁了。”

梁谨言的眼底迸发一出寒意。

他想起每次在他快要发现真相时，白笙雨每次都会意外的出现。

又是白笙雨！

梁谨言紧紧捏起了拳头。

愤怒快要把他理智淹没时，他眼中慢慢恢复了清明。

松开的手像是布下下一步棋。

良久梁谨言才再次开口：“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