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楹挪了一下位置:“万大娘这位置给您。”
姜姑母笑道:“不用不用,我就几件粗衣,随便洗洗就好,你那位置洗被子方便。”
温楹朝姜姑母笑着点头,拿出被套浸了水,用力拍打。
姜姑母蹲在温楹的右边,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直长在了温楹身上,脸蛋白皙娇嫩,不见一颗黑子,身段匀称。
该有肉的地方有肉,该细的地方细,真会长。
赵筠对这个帮着她们骂人的长辈,很是有好感。
主动搭讪起来:“万大娘,那廖家娘子真的吃过粪吗?听说她家里都是臭的。”
温楹不想表妹背后说人家的不是:“筠儿,别胡说。”
姜姑母心里越发满意温楹,是个大度的,别人当面说她的不是,她却当无事发生,还教导妹妹不许说别人的不是。
“她是个懒的,她男人就更懒,两个懒人凑一块,都指着对方做,锅碗瓢盆长毛也不见动手洗一下,就看谁先看不过眼,谁动手。”
“今儿这变味了,明儿那臭了,家里自然就臭了。”
赵筠笑道:“那他们两还真是绝配,长长久久在一块,可别祸害别人。”
“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。”
姜姑母边说话,边用眼睛瞟着温楹,这就是她家的盖。
姜姑母健谈,又有意讨好这两个小娘子,把家中儿子,孙儿出糗的事都说了出来。
赵筠被她逗的捧腹大笑,温楹偶尔也笑一笑。
姜姑母看着两人手上都带着五彩绳,问道:“这是哪买的,真好看,改明我也买一个去。”
赵筠见有人欣赏她手艺,自然高兴:“是我自己编的,不是买的。”
姜姑母故作惊讶:“编的比人家卖的还好看,大娘还想买一条来戴戴,看来是没得戴了。”
赵筠:“大娘喜欢,来我家,我编一条送你。”
姜姑母喜道:“那感情好。”
赵筠:“大娘晚些来家里拿。”
“好。”
唠唠家常,被子洗起来也没有那么枯燥。
温楹和赵筠一人拿一头,费劲拧着被套,姜姑母拿过去,三两下就拧干了。
临了还说了句安慰她们的话:“小娘子手劲小,以后成婚了,这费劲的事让家里男人干。”
赵筠噗嗤一声笑了,低声对温楹道:“阿姐,万大娘的意思是让你找个手劲大的男人。”
温楹嗔道:“你这小丫头讨打。”
赵筠:“阿姐莫说不是?那秀才郎手无缚鸡之力,肯定拧不动这被套。
幸好退了亲,阿姐日后就找个劲大的夫君,可以帮阿姐干活。”
温楹挠她痒痒:“你还说,怎有你这般不知羞的小娘子?”赵筠咯咯笑:“世间有阿姐这般矜持端庄的女子,便有我这般活泼好动的小娘子。”
温楹:“我看是口齿伶俐的小娘子。”
.姜姑母回了万家,心里就盘算着,等会去赵家,要怎么开口,又差孙儿去买了包果子。
这会儿看着赵秀月夫妇坐着驴车回来,又赶紧去换了一身衣服。
李氏见婆母今日行事怪的很,不免多问一句:“阿娘是要做什么去?”姜姑母:“去赵木匠家串串门。”
李氏看她手里拿着包果子,揶揄道:“阿娘今日好大方,这果子要几文钱呢。”
姜姑母瞟了她一眼:“万家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,怎么我买包果子去串门还要经过你意。”
李氏脸色耷拉下来,万山跟着万老爹去给人做活,得的银钱都是对半分。
要说缺他吃缺她穿真的没有。
姜姑母见万山成了亲,想着人家两口子过日子,让他们自己去打算。
所以万山的钱都在李氏手里,李氏就是见姜姑母买了那么大一包果子,也不见拿些出来给儿子吃。
都要拿去给外人,心里不平,这才多说一句。
姜姑母哼哼几声,李氏的心思她心里知道,对小孙子她也是疼的,这小子精着呢,叫他去买,她就不信路上没拿几个去吃,兜里会没有。
姜姑母拿着果子出了家门,赵秀月家住在巷子里头,与万家离十几户。
平日里两家没什么往来,只是见面打声招呼的交情,幸好事先与赵筠约好了,不然她突然找上门来,显得太没礼。
赵筠听到敲门声,喊道:“阿娘我来开门,肯定是万大娘找我来了。”
赵秀月道:“行,你去开,叫万嫂子进来坐坐。”
赵筠打开门,见确是姜姑母,笑道:“大娘来了,快进屋里坐,五彩绳我快编好了。”
“啊好好好!”姜姑母进了堂屋,亲切地问道,“妹子在家呢,田兄弟没在?”赵秀月道:“他刚出门了,万嫂子坐,家里也没买茶,喝碗水吧。”
姜姑母把果子放在桌上,道:“水就好,我也喝不惯茶。”
姜姑母端起碗喝了一口,说明来意:“今儿在河边洗衣服,看见侄女手上带着五彩绳,我看着觉喜欢的很,就厚着脸皮,跟她讨了一条。”
赵秀月:“她就是编着玩的,万嫂子喜欢,叫她多编两条,邻里邻居的莫要客气,东西拿回去给家里孙儿吃。”
姜姑母:“我做长辈的跟小辈的要东西,怎好连个零嘴的都不送,妹子莫不是嫌我这果子不好?”赵秀月放下东西:“万嫂子说笑了。”
姜姑母笑道:“这就对了,你家两个小娘子我看着就喜欢,这空手就来,下次她们喊我一声万大娘,我都没脸应。”
温楹听到姜姑母来,将田逢春买的桃酥拿了过来:“大娘不应,不是害我们没脸吗?”姜姑母道:“你看看,我应不应都不是了,里外不是人。”
温楹笑道:“大娘往后常来,小姨每日对着我们几个烦的很,大娘来陪小姨说话解闷,该是我们给大娘东西才对。”
姜姑母拉着温楹的手,对赵秀月道:“妹子,嫂子说句心里话,你有这样一个外甥女,实在叫人眼红啊!”温楹垂眸低笑:“大娘陪小姨说说话,我去看着焕儿。”
赵秀月看着温楹的背影叹气。
姜姑母询问:“妹子为何叹气?”赵秀月道:“嫂子也听说了,我家阿楹实在命苦,早早没了爹娘,又被人说闲话,幸好那孩子自己想的开。
就是这婚事,唉!”赵秀月今日去集市,一来是想扯些布做夏衣,二来是去找媒婆给温楹说亲。
临水镇就这么大,要说谁的消息最灵通,当属那些媒婆。
赵秀月说了要求,却被媒婆揶揄了一番,心里堵着气。
姜姑母沉吟片刻:“我也是真心疼这孩子,妹子若是信得过我,我给阿楹说一桩媒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