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北昭皇帝齐邺就潜入了我的别院。
他站在我的轮椅前,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气让烛火都摇曳不定。
「他们竟敢如此待你!」
他声音低沉,压抑着滔天怒意,指节因攥得太过用力而泛白。
「早知他们会如此对你!当年孤就不应该答应让你回南宋。」
他半跪下来,目光落在我毫无知觉的双腿上,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杀意与痛惜。
「鬼谷传人,惊才绝艳,一双素手可活死人肉白骨,亦可掌天下棋局……如今却困于这方寸轮椅,被一群宵小如此折辱!」
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,指尖轻轻拂过腿上微凉的锦毯。
「所以,我后悔了。」
当年师父为我卜卦,言我命中有一大劫,需入世历练,尝尽爱憎悲苦,方能真正执掌鬼谷,窥破天机。
我选中了当时势微却仁厚的南宋皇子——慕容昭。
暗中以整个鬼谷的势力,助他稳固朝堂,将他一步步捧上了帝位。
而沈家能从一个没落世家一跃成为南朝新贵,靠的也是我背后源源不断的金银与谋划。
这一切,皆因我是北昭先帝钦定给齐邺的未婚妻。
为了这门婚约,老皇帝足足在鬼谷前跪了七日,这才让师傅松口。
若慕容昭不曾负我,或许这门婚约会就此作罢——
可如今,我要亲手收回我曾给他们的一切。
齐邺握住轮椅扶手,俯身逼视我,龙涎香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。
「跟孤走。北昭的凤位一直为你空悬,伤你之人,孤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!」
我抬起眼,看向齐邺,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,此刻眼中只有我的倒影。
「好。」
我缓缓吐出这个字,积压了五年的恨意与决绝在这一刻凝成冰刃。
「但这个仇我要亲自报!」
「我要他们亲眼看着,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,如何一寸寸化为齑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