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家时，我才把手机打开。

刚一开机，电话就响了，是周建俊。

我慢悠悠地戴上蓝牙耳机，接通。

“林昭昭！你还知道开机啊！”

他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。

我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他似乎被我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，然后开始咆哮：

“你跑哪去了？两天两夜不接电话不回信息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“家里不要了？熠熠不要了？”

我听着他色厉内荏的吼叫，觉得有些好笑。

“周建俊，你昨天晚上给我发信息的时候，是晚上八点。”

“那个时候，我还在高速上开车。”

“我跟你说过我在出差，我在开车。”

“你和你妈，为了一个破电视，给我打了三十多个电话。”

“你知道我差点出车祸死了吗？”

我的声音很平静，没有一丝波澜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呐呐地说：“有……有这么严重吗？”

“不就是电视坏了吗，你至于吗？”

我笑了。

“是啊，不就是电视坏了吗。”

“你们两个大男人，一个老的，一个小的，在家连个修电视的都找不到。”

“非要逼着一个在几百公里外开高速的女人给你们解决。”

“周建俊，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？”

他被我怼得说不出话，开始转移话题。

“你别说这些没用的，你赶紧回来，熠熠发烧了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但随即冷静下来。

“发烧了就去医院，你跟我说有什么用？”

“我是医生吗？”

周建俊的语气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：“我一个人怎么带他去？你快回来！”

“你妈呢？”我问。

“妈年纪大了，熬不住夜，在房间睡觉呢。”

我气得笑出了声。

好一个“年纪大了，熬不住夜”。

为了让她儿子打游戏，她可以精神抖擞地跟我打半小时电话。

为了让她金孙看奥特曼，她可以中气十足地骂走维修师傅。

现在孙子生病了，她就熬不住夜了？

“周建俊，我还有半小时到家。”

“你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，带熠熠去医院。”

“如果我到家的时候，你们还在家里，那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。”

说完，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
我不想再听他任何的借口和废话。

回到家，屋子里一片狼藉。

茶几上堆着外卖盒子，沙发上扔着脏衣服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。

周建俊和婆婆都不在。

我走进卧室，熠熠也不在。

看来，我的威胁还是有用的。

我没心情收拾这个烂摊子。

我拿出我的行李箱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我的衣服，我的护肤品，我的文件，我的证书。

所有属于我的东西。

这个所谓的家，其实并没有太多值得我留恋的。

收拾到一半，周建俊回来了。

他一脸疲惫，看见我正在收拾行李，愣住了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

“你不是开玩笑吧？真要离婚？”

我没理他，继续把我的东西往箱子里塞。

他冲过来，一把按住我的行李箱。

“林昭昭，你别闹了行不行？”

“不就是没及时带熠熠去医院吗？我已经带他去了，就是普通感冒，医生给开了点药。”

“你至于闹到离婚这一步吗？”

我抬起头，冷冷地看着他。

“周建俊，我们之间的问题，仅仅是这一次吗？”

“你扪心自问，结婚这五年，你尽过一天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吗？”

“这个家，除了每个月给我那点不够水电费的钱，你还贡献过什么？”
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，脸色涨得通红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在上班挣钱吗？”

“挣钱？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你那四千五的工资，够干什么？”

“够你每天抽的烟钱，还是够你打游戏充值的钱？”

“周建俊，你别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
“这个家，一直是我在撑着。”

“房贷是我在还，车贷是我在还，熠熠的奶粉、学费、兴趣班，哪一样不是我出的钱？”

“你妈住在这里，吃我的用我的，还整天对我颐指气使。”

“我受够了。”

我甩开他的手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。

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，我是在通知你。”

“离婚协议，我已经拟好了，明天早上九点，民政局门口见。”

“熠熠我必须带走，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，你们明天之内，从这里搬出去。”

周建俊彻底傻眼了。

他大概从来没想过，一向逆来顺受的我，会这么决绝。

“让他生活在一个父亲缺位、奶奶溺爱、母亲压抑的家庭里，就对他好了吗？”

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，扎得他哑口无言。

这时，婆婆带着熠熠回来了。

熠熠小脸烧得通红，蔫蔫地趴在婆婆肩上。

婆婆一进门，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，立刻就明白了。

她把熠熠往沙发上一放，叉着腰就冲了过来。

“林昭昭，你这个丧门星！一回来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！”

“建俊辛辛苦苦带孩子看病，你不安慰就算了，还跟他吵架？”

“你还有没有良心！”

我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，只觉得恶心。

“妈，您说话最好客气点。”

“不然，我怕我忍不住会报警，告你私闯民宅。”

婆婆愣住了，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。

“什么私闯民宅？这是我儿子的家！”

我冷笑一声，从包里拿出房产证，拍在茶几上。

“您看清楚，这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。”

“这是我的房子，跟你儿子没有一毛钱关系。”

“我让你们住在这里，是情分。现在，情分没了。”

婆婆拿起房产证，翻来覆去地看，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成了惊慌失措。

周建俊也慌了。

他拉着我的胳膊，语气软了下来。

“昭昭，别这样，我们有话好好说。”

“以前是我不好，我改，我以后一定改。”

“我下班就回家，我做饭，我带孩子，行不行？”

“你别跟我离婚。”

我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样子，只觉得讽刺。

早干什么去了？

非要等到我心死了，才来假惺惺地挽回。

“晚了。”

我甩开他的手。

“周建俊，我已经给你太多机会了。”

婆婆见求饶没用，又开始撒泼。

她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开始拍着大腿哭嚎。

“哎哟我的命好苦啊！”

“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，给他娶了媳妇，现在媳妇要卷着房子跑了啊！”

“天理何在啊！大家快来看啊，这个恶毒的女人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了！”

她一边哭，一边去拉熠熠。

“我的乖孙啊，你快看看你这个狠心的妈！”

“她不要你了，她不要我们了啊！”

熠熠本来就生着病，被她这么一摇，吓得“哇”一声哭了出来。

整个屋子，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。

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，只觉得一阵阵反胃。

我没有再跟他们纠缠。

我拿出手机，直接拨打了110。

“喂，警察同志吗？我要报警。”

“有人在我家里寻衅滋事，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。”

“地址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