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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鸢第一个起身,手握在剑上,剑却没出鞘。

谢无眠缓了两息,才从袖中摸出扇子,随手一弹,便站到窗边。

我们三个,都没说话。

然后,那人开口了。

“……苏音,是你在里面么?”

我心口像被什么敲了一下,抬头的动作顿了顿。

谢无眠转头看了我一眼,我点了点头。他什么都没说,只悄无声息地拔下窗栓。

下一息,剑声起。

林鸢破窗而出,不见人影,只听得一声冷喝——“退开。”

那不是对我们说的,是对外面的人。

我立刻翻身下地,刚踏出半步,榻前扇子啪地一声开了,谢无眠已经站在门边,扇骨直指门缝。

“几步脚印,全是练气境以上,”他低声道,“至少六个,尾巴可真跟得紧。”

我明白了。

不是流寇,不是盗马贼,是——追捕。

宗门的那种。

我冲向窗边,但脚下灵气刚动,一股冰凉破空而来。

“躲开!”谢无眠忽然一声暴喝。

我下意识侧身,一枚如针的符钉擦着我的肩钉入门框,瞬间灵气冻结,空气一震。

“锁灵钉。”林鸢冷声道,从窗外闪身回落,一剑横扫,将破窗彻底斩碎。

我半边身子动不了,只能靠谢无眠拽住我往后一退。他的扇子早已断开,一节金骨已刺入木门缝中。

“他们是奔你来的。”他说,没问,只陈述,“认了你。”

“东面有两人伏阵,跑不得。”林鸢判断迅速,望向我,“你能跟上我吗?”

我咬牙点头,袖中图卷微动,但我不敢再碰它。

谢无眠已经往墙边走,像是不打算和我们一块走。

“你们西墙跳出去,顺坡下,我来拖一阵。”他说,掀开木板,将自己的外袍包成假人,丢出门外。

“谢无眠——”

“别浪费我布料。”他冲我一笑,眼中没半点慌。

林鸢没再犹豫,拽住我手臂:“走。”

我转身,最后一眼看到谢无眠抬手,那折扇指向夜风,扇骨一震,四道影子当场被逼退半步。

林鸢的手冷,拽着我往客栈后墙飞身跃下。

墙后是一条老废水沟,草木半人高。她脚尖落地无声,提着我一路穿林而行。

我跟不上她的速度。

灵气被封,跑不过三步我就脚下一软,差点扑进草堆。

她扭头瞥了我一眼,没说什么,只是放慢了一点步伐。

“这针,”我低声道,“封了我下半身经络。”

“锁灵针。”她淡淡说,“能拔就好了。”

“你能拔?”

“现在不拔。”她回头看我,“拔了你要喷血。”

我闭嘴。

林子太静了,只有我们两人的气音,偶尔远处传来枝叶破裂,是追兵正在绕林。

林鸢的方向不是乱跑,她往西南走,这方向能绕进枫隐岭边缘的旧祭路,但也更危险。

我正想问她为何选这条路,忽然脚下一沉。

小腿僵住了。

那枚飞针不是只封了灵气,它带的是微毒。我一瞬间眼前发黑,膝盖跪在地上,差点咬断舌头。

“喂——”我艰难地发声。

林鸢立刻回身,下一刻,她已经拔剑。

铮!

银光一闪,一道黑影从左边林中冲来,手持短斧,直劈我的后颈。

林鸢在一息之间,横剑斩开那人喉口,鲜血未落地人已倒。

她一手托起我,手臂收力的那刻,我听见她咬了咬牙:“我最讨厌扛人。”

我没回答。

因为我意识模糊,意识到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。

林鸢把我扶进一棵老槐后背靠树干,抽出一支细针,指节一挑,贴在我小腿动脉一处。

“疼。”我低声。

“你不是废人?”她冷冷地说,“那就给我忍着。”

下一刻,针扣刺入,我整条腿像炸开了火。

她迅速在旁边贴了两道止血符,封住经络逆冲。

“还能走吗?”

我喘着气:“能。”

她站起,收剑,淡淡道:“那走,快点。”

我摇晃地起身,她却忽然低声道:“刚才那人手法像追逃堂,但衣纹不对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他们可能不是玄霄宗的。”

我回头看她。

她目光直视林间,像是在警觉第二个敌人。

“别回头看我。”她忽然道,“你要死了我会救,但要是摔了我可懒得扶。”

我低低应了一声。

她没再理我,但步子变得更缓。

“前方是枫隐岭老祭路。”林鸢低声说。

她背对着火光灰烬,只留侧影。

谢无眠正解着自己的外袍,撕成三条:“再不分,得全被围住。”

“你往哪?”

“我带他们绕林阵。”他笑了笑,“他们认得你们两个,我这张脸反而没人管。”

林鸢点头,不拖泥带水:“我走伏流道,带她。”

我听到她用了“她”而不是“你”,心下一紧。

谢无眠转头看我,眼里像是笑着,但不像在玩:“姑娘,保命要紧,别跟林师妹吵嘴,她这人只不惯多带一口气的废人。”

“闭嘴。”林鸢冷声。

“走吧。”谢无眠伸了个懒腰,往林子里走前一步,“我去左侧引阵,一盏茶后见不着我,就当我死了。”

他说得轻快,但我知道,他是真的打算赌一把。

谢无眠走得快。

不多时,我和林鸢从另一头进了水道。

水道是条废弃的旧伏渠,湿苔满墙,脚下滑得像油。林鸢走在前面,步子稳,我跟在后头,小腿上的止血符还在渗灵气。

我低声道:“我们会和他会合吗?”

林鸢没回头:“活着就会。”

前方水道口忽然动了一下,一道影子从石柱后闪出,几乎贴到我面前。

我还来不及喊,她已经动了。

长剑一记横扫,那人喉口炸开,血没溅到地,被她袖中符布封住。

她单手收剑,看都不看一眼,只扔下一句:“动手慢半息,下回死的是你。”

我应了一声,手指死死抓住墙边裂缝。

她继续走,像刚才杀的不是人,而是草。

我终于明白,这人不是散修,也不是普通宗门弟子。她杀人有经验,太熟了。

伏流道出了口,风带着腐木气息,天色渐亮。

林鸢停下。

我靠着石壁,大口喘气。

远处像有什么在召唤图卷,又像是我心里自己在动。

夜林湿重,山风翻卷。

谢无眠站在半截老树干上,手里扇子收着,像闲人看月。脚下布的是旧年弃阵,三道引符他沿路撒完,一边走,一边笑。

“六个,七个,不止七个……”他低声,“美人你可真抢手。”

林间脚步声乱了,追兵正按他布的路线各自错开。三人一组、两人一组,全被引开。

他站在高处不动,等风过,开口道:“哪位愿意,别拐弯了,直接出来吧。”

风静了。

有人笑了一声,那声音熟,带点沙哑:“你倒还会请人喝茶。”

谢无眠笑了笑:“冷节使。”

林影里走出一个人,穿黑纹追逃袍,背剑未出,神情极冷。

“谢无眠。”冷慎道,“果然是你。”

谢无眠懒懒地打量他:“你还是这副死人脸,三年了没换。”

“你还活着,我挺意外。”

谢挑眉:“你宗门不是说,我早在南川被废了?”

“你跑了。”冷慎用的不是疑问句,而是陈述句。

“哦?”谢一笑,“那你今日,是来拿我还是拿她?”

冷慎没答,只往前一步。

他低声“她身上带的是天遗图,对不对?”

谢眼神不动,仍旧笑着。

谢把扇子慢慢展开,折骨下压在手背:“你信不信,我知道得比你宗门还多。”

冷慎没动,半晌冷笑:“你既然知道,就不该跟她走。”

“为什么不走?”谢低声,“走到头,说不定她能活,我们也能翻一局。”

“你会被她拖死。”

“她要是能拖死我,那她该留着。”谢笑了笑,“我倒想看看,玄霄宗丢出来的‘废物’,能不能咬你一口。”

话音刚落,冷慎终于拔剑,出鞘声一响,一道银光劈落。

谢无眠早退,扇面上符纹亮起,被那剑一震,整个人摔进山石下。

落地那一刻他才发现:这人根本不是来问的,是来杀的。

他吐了一口血。

林风吹散叶影,冷慎站在上风处:“你不是护她,你是在赌。谢无眠,你以前不是赌徒。”

谢咳了一声,勉强起身,抹掉嘴角血:“你错了。”

“我以前……什么都赌。”

冷慎看了他片刻,冷冷收剑。

“若你还想活,”他道,“下次别出现在她身边。”

“你若还想她死,”谢笑得虚弱,“那你最好快点。”

冷慎没再说话。

风声卷起山路残叶,谢无眠独自立起身,扇子裂成三段,握在手中,一步步走下山。


更新时间:2025-07-04 13:35:28